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“你現在能做的,只剩等死。” 這是12歲的馬丁,收到的判決書。

電影《無名之輩》中,任素汐飾演的女孩高位截癱,日常無法料理。

片中她故意激怒持槍的歹徒,為了讓他們開槍打死她。

因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,她連自殺都做不到。

而今天我要講的故事,更無奈些。

01

時間回到1988年,南非約翰內斯堡。

12歲的馬丁,在一個下午因喉嚨不適告假,結果再沒能回到學校。

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幼時的馬丁/ 'Ghost Boy' Survives Over A Decade Trapped

一年後,醫生放棄了他。

他的父母被告知,馬丁成了植物人,智力與三個月的嬰兒無異。

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他說這孩子快死了,“你們把他帶回家去吧,讓他最後的日子舒服一些。”

患病前兩年,父母用盡了一切的方法挽留他們摯愛的兒子:

求遍南非所有的醫院;做了無數的檢查;給美國、加拿大和英國的專家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件……

然而毫無用處。留給馬丁父母的,是毫無生氣的一具軀殼。

馬丁的父母以為,他對周圍的世界已經毫無知覺,已經是一具'行屍走肉'。

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生病前的全家福

但在患病後的第四年,馬丁的意識“醒”了過來。

但在奇蹟發生的當下,對馬丁來說,卻未必幸運。

馬丁像個幽靈,能聽到看到正發生的任何事。

他和正常人一樣,可以清楚看見眼前的一切,可以聽明白周圍人所說的話,也可以將這些信息納入大腦,用自己的智慧思考、消化。

只是這一切都封閉在個人世界裡,無法向外界傳達和溝通。

他就這樣被自己的身體囚禁了!

那些年裡,他記得戴安娜王妃的死,也記得南非總統曼德拉的就職,連911恐怖襲擊都一清二楚。

他知道所有事,但親人們卻對此毫不知情。

在他們的眼裡,馬丁只是'活著的軀體'。

他變成一個“幽靈男孩”,沒人知道他的存在。

這一困,前後13年。

外面這層不受控制的肉體,成了他永遠逃不出的牢籠。

02

一種巨大的痛苦隨之而至。

用馬丁自己的話說:就像行走在深海之中,又冷又暗,周身被黑暗環繞著。他和深愛的父母近在咫尺,卻無法和他們交流。

有一次,馬丁試圖扭動胳膊,想引來幫自己穿衣服的父親的注意,可是父親根本沒有察覺。

只是笑呵呵地將他抬上床:好啦,小傢伙,該休息了。他做了多次努力,然而收效甚微。

與此同時,突然的覺醒,也讓他看到了家人的痛苦。

馬丁的父親是一位機械工程師,兒子患病後,他無微不至地照顧他。

為了兒子,這個強壯的男人放棄了抱負,將自己的理想掩埋在心中,本可以升職,卻丟掉了機會,但從不為此多加抱怨。

自始至終,父親都充滿信念,覺得任何奇蹟都有可能發生。

他每天幫兒子洗澡、餵飯,每天夜裡隔兩個小時起來幫他翻身,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,碰到兒子的身體時總是小心翼翼。

而他根本不知道,這一切都被兒子看在眼裡。

相反,母親卻因為兒子的病,一次次陷入抑鬱和精神崩潰。

母親的性情變得越來越急躁,面對兒子總是感覺無能為力,無處發洩,只好和丈夫發生爭吵。

隨著母親越來越焦躁易怒變得崩潰絕望,在又一次與父親因馬丁的病爭吵後,跑到馬丁面前,叫囂著讓他去死。

“你一定要死。”

她看著我慢慢地說:“你必須得死。”

——馬丁·皮斯托留斯(引自書《失語者》)

這令馬丁絕望,產生深深的負罪感。

一開始,馬丁以為母親恨自己,後來才發現,母親深處恐懼之中,她害怕馬丁的弟弟妹妹也遭此厄運,並因為無法治療馬丁產生了負罪感。

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後來得知馬丁聽到了“讓他去死”這句話的媽媽,情緒失控,愧疚不已/ 'Ghost Boy' Survives Over A Decade Trapped In His Body | NBC Nightly News

在小說《挪威的森林》裡,女主角直子曾描述過一口枯井,說在草坪之中有這樣一口井,沒有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,而且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。

但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,一旦掉進去,無論怎麼呼救,也不會有人趕來相助。

只能一個人在井裡絕望地呼喊,被骷髏和冰冷的螢火蟲圍繞,一點一點死去。

想必那13年之中,馬丁懷揣的,就是這樣的心情。

03

在療養院的日子,同樣無能為力。

人們搬運他的身體、決定他的坐姿、挑選他的飲食……

護工餵食他滾燙的食物,不斷用金屬勺去捅他的牙齒和喉嚨,他沒辦法抵住嘔吐。

護工被他身體的反應所激怒,抽他的臉頰,對著他咆哮,還逼迫他吞下自己嘔吐出來的東西。

做完這些後,那名護工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。

沒有反抗能力的馬丁還被殘暴地灌腸(指通過肛門引液體灌洗直腸的操作),被迫盯著自己下身的鮮血淌滿整個浴缸,將水染成紅色。

除了暴力,還有性騷擾。

有的護工將他帶到沒有人的地方,用手撫摸他的胸膛,用他的腳趾來摩擦自己的器官,還把自己粘液塗抹在他的衣服上。

馬丁內心的尖叫就像一面旗子樣被風瘋狂地鼓吹,發出噼劈啪啪的巨響。

但這巨響全部悶在身體裡面,無從釋放。

度日如年的馬丁,一分鐘一分鐘地倒數自己還要停留的時間。

即使回了家,他仍處在不安的陰影中,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被送回到那間“地獄”。

然而他沒法把一切告知家人。

22歲,患病10年時,馬丁曾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。

因為當得知要再次回到療養院時,恐懼和絕望幾乎要淹沒了他。

他開始流鼻涕,發燒,嘔吐。

父母發現後將他送到了醫院,X光的結果顯示是肺炎。

馬丁才不在乎能不能治好,一想到自己就要被送走,他再也無法承受。

他關閉了內心,放棄了掙扎,他的肝腎功能下降,一會昏迷,一會甦醒。

傷害讓馬丁自我厭棄,只想死去。

在多次嘗試,引起父母的注意失敗後,馬丁只好藉助想像力,幫助自己暫時逃離絕望。

他開始觀察時間的推移,觀察太陽光線的變化,看窗台上的植物如何發芽,屋子裡的昆蟲如何爬行,在腦海中構築自己的快樂。

他可以在腦海中想像各種事情,回憶過去,期盼未來。

但每當孤身一人時,巨大的恐怖還是會將其淹沒:我會不會就這樣度過一生?就這樣被世界遺忘在某個角落?

04

其他人的溫暖,把他從死亡的黑洞中拉了回來。

護士們聊天時提到喜歡這個男孩,意識到他的好;一名護工幫他在肩膀上塗藥,防止他的身體長出褥瘡;路上的陌生人經過他時會對他微笑。

最終在2001年,一個叫維納的護士,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馬丁的表情。

我感到她用雙手擊打我疼痛而醜陋的腳,撫摸我的關節,放鬆僵硬的肌肉。

我不敢相信她願意觸碰我,而她確實這樣做了。

這令我認識到,也許我還有一些小小的理由不能完全放棄生命。也許我不像我所想的那樣惹人討厭。

——馬丁·皮斯托留斯(引自書《失語者》)

當所有人都被固化思維影響,看不見男孩身體中鮮活的靈魂時,是維娜發現了他的存在。

維娜把他當做一個人,而不是物體。

她對他講述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故事:她的祖母生病了,她新養了一隻小狗,她即將約會一個男孩。

與此同時,她察覺到馬丁所有極微小的反應,她將他一系列的微小反應組合成一個整體。

她透過馬丁無法控制的身體,看見了馬丁的內心。

她可以讀懂他的回應!意識到馬丁也許和大家一樣,可以完整地感知這個世界。

她將這個主意告訴了馬丁的父母,他們決定再試一次。

這一次,父母帶著馬丁來到了比勒陀利亞大學的溝通中心,做了測試。

他們盡可能用能想到的任何方法:用手觸碰感應器、用頭觸碰遙控器,甚至測試他能不能用自己的眼神來指向屏幕上的符號。

測試結果揭露了馬丁的存在。

他可以通過儀器來選擇自己想要表達的單詞,他可以“說話”了。

這時候,爸爸把電話聽筒放到揚聲器前,我最後一次按了開關。

“你好。”空洞的電腦說道,“聖誕節快樂。”

——馬丁·皮斯托留斯(引自書《失語者》)

那一刻,幽靈男孩復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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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轉換器與人交流的馬丁/ 'Ghost Boy' Survives Over A Decade Trapped In His Body | NBC Nightly News

經過醫療幫助,他的意識越來越強,慢慢可以做更多表情和動作,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好。

在被自己的身體困了13年後,這個不會動彈的男孩,終於釋放了自己靈魂!

生活慢慢恢復正軌,馬丁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行動,通過一台語音轉換設備,用鍵盤敲擊說出自己想說的話。

正因為在那13年的孤獨中,馬丁看到了父母的焦慮和付出,看到這個家庭為自己幾度崩潰,馬丁便發誓要好好度過接下來的人生。

不得不說,像他這樣的男孩,本身就有超越苦難的毅力和底蘊,在一個人孤獨封閉的日子裡,更是磨礪了他強大的內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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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發誓要把自己丟失的一切補回來。

馬丁用自己的努力克服了身體上的挑戰,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。

他的進步讓媽媽感到心驚。

馬丁重拾了幼時的電子才能。

他比媽媽更快看懂軟件的說明書,他開始學習計算機語言,為護理中心修理電腦,成為了溝通中心的一名員工,為英國的軟件公司測試系統。

他的身體因不斷使用逐漸變得強壯,坐飛機去各地做演講,完成了大學的課程,成為南非唯二沒有言語能力的大學畢業生。

儘管在做這些事情時,他常常收到歧視和類似嘲笑的目光,但他絲毫不以為意。

因為沒人知道,一個被上帝剝奪了13年人生的人,是多麼珍惜自己手中的光陰。

能夠從那個黑暗的世界裡走出來,餘生之中的每一分一秒,對他而言都彌足珍貴。

最令人欣喜的是,2008年,他與妹妹的朋友墜入了愛河。

25歲重新學習認字的馬丁,語言表達卻優美動人。

喬安娜是馬丁妹妹的朋友,因為馬丁的文字,認識並愛上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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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丁和喬安娜/ 'Ghost Boy' Survives Over A Decade Trapped In His Body | NBC Nightly News

膽怯及不確信,讓馬丁在兩個人交往前,寫了封長信,上面誠懇的、甚至可以說是殘忍地揭開了他身上的傷疤:

不會用刀叉,無法自己進浴室,沒辦法刮鬍子,不會扣釦子,進出廁所都需要幫助。

馬丁懷著莫大勇氣暴露了自己的所有缺點,等著對面的喬安娜敲下審判的一鎚。

命運的縫開了,陽光自然會到來。

喬安娜回答他:

“這些都不重要,我們在相處的時候可以解決這些問題。”

我內心感到秋天森林裡最後一片樹葉從書上落下後的寧靜。

一生中,我都覺得自己是個負擔,她卻讓我毫無壓力。

——馬丁·皮斯托留斯(引自書《失語者》)

第二年結婚後不久,他又成為了一名自由網頁設計師,有了自己的工作室。

現在的馬丁,生活非常幸福,雖然他損失了13年的人生,為此承受了世人不可想像的孤獨,但命運最後還是為他打開了一扇門,他也因為親人的愛和幫助,牢牢抓住了這次重生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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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受采訪

04

現在,馬丁再也不用自己跟自己對話,再也不用面對家人的痛苦而無計可施。

最終,他將自己的經歷,寫成了一本名為《幽靈男孩》的書。

身體已死靈魂清醒,他「死亡」13年後復活,硬生生等來了奇蹟....

封面/ 書《Ghost Boy(幽靈男孩)》

在書裡他想告訴人們:第一:在這世上,一切奇蹟都有可能。

第二:不要忽視愛和信仰的力量。

第三:不要放棄做夢。

第四:請對他人保持善意和尊重,無論你是否能夠理解他們。

無論命運多麼崎嶇,生活多麼糟糕,人心多麼不可預測,請大家一定相信,命運再黑暗,也會留下一道縫隙,為的是讓光透進來。

我們在生活中不斷出錯,不斷遇到困難,不斷地對現狀感到不滿。

似乎每個人走在人生的岔路口,都必須做出一個選擇——是繼續忍受現在的生活,還是改變它。

總有人為了尋求改變的可能性,勇敢地踏入了外面的狂風暴雨之中。

“如果你是真心想要改變,連老天都會幫你。”

參考來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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