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歲女孩高燒不退,凌晨陪診的竟是8歲的哥哥

媽媽不願回家,唯一能照顧他們的爸爸抱著酒瓶子不放眾人皆醒,獨醉了誰?

6歲女孩高燒不退,凌晨陪診的竟是8歲的哥哥

方師傅(右側)抱著諾諾,浩浩提著兩袋藥物和食品(好心人送的),阿宇在給周邊的人分煙。

6歲女孩高燒不退,凌晨陪診的竟是8歲的哥哥

“我是咸蛋超人!”

6歲女孩高燒不退,凌晨陪診的竟是8歲的哥哥

阿宇家門口的部分空酒瓶。

6歲女孩高燒不退,凌晨陪診的竟是8歲的哥哥

“哥哥,來幫我擰毛巾咯!”

昨天凌晨近1點,市二醫院的輸液室裡,一個6歲的小女孩正打著點滴。

她叫諾諾。短發、肉嘟嘟的臉、蓋著小熊圖案的毛毯,諾諾睡得很沉,和其他生病的小朋友沒什麼不同。

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的是,諾諾身邊沒有家長陪著,陪著她的是她年僅8歲、才上一年級的哥哥浩浩。“妹妹昨天晚上就發燒了,今天一早還在發燒。我向老師請了假,因為我要看著她……”

跟著120急救車把兄妹倆送到醫院的是鄰居方師傅:“送來的時候體溫40.2℃,我嚇了一跳。”

孩子燒得那麼厲害,家裡大人呢?

“他爸又醉得不行了,只能由我陪過來……”方師傅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……

“不能自理”的爸爸

盡管不停地打哈欠,浩浩的目光卻幾乎從不從熟睡的妹妹身上挪開。

過了大約10分鐘,一個戴著眼鏡、穿著黑色上衣和短褲的男人走進了輸液室。

他叫阿宇,是兄妹倆的爸爸。阿宇的背部和臀部有一大片明顯的白牆灰。“大概剛才趕得急了,在哪兒蹭到的吧。”

阿宇的臉又紅又油,說話時,嘴裡散發出一股夾雜著酒氣的黴味:“還是要謝謝鄰居,我喝成這樣,多虧他幫忙把孩子送來。”

“知道孩子發燒了嗎?”記者忍不住問。

“怎麼不知道?昨晚就發燒了。”

“那怎麼拖了20多個小時才送醫院?”

“我醉迷糊了,自己都歪歪扭扭,怎麼送孩子呢?”阿宇的理由真是讓人“無法反駁”。

前天夜裡10點多,阿宇還在喝酒,浩浩再三提醒“妹妹身上太燙了”,他這才跑去找方師傅,說自己沒力氣送孩子去醫院,請方師傅幫忙跑一趟。

只能自理的兄妹

點滴打完了,諾諾的體溫暫時控制住了。方師傅抱起諾諾,走出醫院,浩浩拎著兩袋好心人送的食物跟在後面。

阿宇的手也沒閒著,他摸出香煙,給周圍幾個人挨個遞了一根。

將孩子送回位於甘長苑的出租房後,方師傅在阿宇家門口站了一會。他面部肌肉抽動了幾下,想說什麼,卻沒開口。

阿宇大概是反應過來了,請方師傅進門再坐坐,方師傅拒絕了:“太遲了,我回去睡了,你少喝點吧,把孩子管好。”

穿過過道時,方師傅不小心踢倒了一個空酒瓶。他回頭看了看阿宇的屋子,搖頭離去。

“早點睡,管好妹妹。”昨天凌晨1點35分左右,阿宇這樣命令浩浩。

浩浩幫妹妹把被子蓋好,說了句“爸爸,那我們睡了”,之後便再沒說話。

上周開喝的“小酒”

孩子睡了,記者進屋和阿宇聊了起來。

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屋子,有一個開放式衛生間,1.8米進深的雙人鋪佔據了大半個屋子。

阿宇是安徽人,2005年來杭。他說自己賺到過錢,也虧掉過錢,虧得最大的一筆是砸在了“彩票事業”上,16萬元。

他又說自己做過金融理財,結果,小舅子的一筆財被他理沒了。“老婆居然怪到我頭上!”阿宇很是不忿。

後來,夫妻倆鬧得不可開交,去年年底開始,妻子就沒怎麼回過這間屋子。

阿宇說,那時起,他就“偶爾”喝兩口小酒。而記者看到的是,屋裡屋外躺著12個空酒瓶——那種單價幾元錢的100克裝高度二鍋頭。

“最近這頓酒是上周六開始喝的,就是想喝,睡醒了再喝……”說著話,阿宇又抿了一口酒。

“大名鼎鼎”的病人

昨天早上,記者不放心,再次來到阿宇家中。

孩子還在沉睡,模樣天真、無辜,卻又很滿足。

房間裡有2張小餐桌,其中一張餐桌上放著四五個碗,盛的都是殘羹冷炙:咸菜、咸鴨蛋、拌面……

“這些啊?前天的?昨天的?噢,不,好幾天了……”阿宇也說不清這些東西放了多久。

桌上還有一堆市七醫院的診斷書,但阿宇堅稱,自己沒精神病。

診斷書顯示,阿宇有酒精性精神和行為障礙,有飲酒史20年,最近3年酗酒嚴重。而首診記錄顯示,病史陳述者是阿宇的妻子,醫生備注為“可靠”。

“喝酒又沒事,真的。”一提到酒,阿宇順手拿起桌上一瓶二鍋頭,喝了個底朝天。喝完後,他點起了一根煙。可能覺得還沒喝過癮,他又搬出一壇楊梅燒酒。

阿宇喝酒到底喝得有多離譜?轄區派出所說他是“大名鼎鼎”:“去年一次酒後打老婆,這才被送去七院治療。”

鄰居的話可能有些誇張,但也八九不離十——阿宇這個人,24小時裡有23個小時處於醉酒狀態。

令人心酸的維護

諾諾醒了,開始搖哥哥。阿宇呵斥:“不要搖醒哥哥!”

記者上前摸摸諾諾的額頭,還是很燙,用體溫計一量——38℃!

浩浩還是醒了。“哥哥,來幫我擰毛巾。”兄妹倆一起去洗臉,諾諾顯得很開心,“哥哥,你擰毛巾的水滴到我手上了。”

阿宇給浩浩的老師打電話:“昨天酒喝多了,不好意思,有點事情,再請一天假。”

“啊?”老師的語氣雖然驚訝,但三言兩語間,浩浩請假的事情便搞定了。

“浩浩,你給大伯打電話,叫他打1000元錢過來,說你妹妹要看病。”阿宇對浩浩說。

“大伯上次說要錢得你自己打。”浩浩低著頭,不肯打電話。

“哥哥疼我,爸爸喝醉酒,哥哥幫我擰毛巾,晚上幫我倒水洗腳。”諾諾看來什麼都不懂,依然一臉幸福,“爸爸經常喝醉酒,有時候不開心了喝得更醉。媽媽從上次出去後,好久沒回來看我們了。”

然而,浩浩卻極力維護爸爸的尊嚴:“爸爸沒有經常喝醉酒……”

不肯放下的酒瓶

阿宇也有思路清晰的時候。他說,孩子他媽不肯露面,自己又沒有社保,所以才一直喝酒解悶。

之後,阿宇自己打電話給遠在廣州的哥哥:“諾諾發燒好幾天了,能不能打1000元錢給我?”哥哥在電話裡將阿宇狠狠訓斥了一通。

接著,阿宇又打電話給另一個人,對方對阿宇的話將信將疑。無奈,記者接過手機解釋。

“他又喝酒了?神經病!”對方十分震怒,“我馬上來!”

阿宇繼續喝酒,那壇楊梅燒酒已見底,他便倒出幾顆楊梅來。

記者實在看不下去,奪過酒杯,勸他不要再喝。沒想到,他惱怒地奪回酒杯:“沒事,我朋友會送諾諾去醫院。”

“你的女兒,自己不管?”記者終於忍無可忍……

那一邊,諾諾和浩浩吃著從冰箱裡拿出來加熱的包子,很開心。浩浩咬破2個包子,露出中間的豆沙餡,然後擋在眼睛前面:“我是咸蛋超人!”

諾諾咯咯地笑著,讓哥哥重復這個動作……

“不用洗”的臉

接到電話趕來的是諾諾舅舅的同學,嚴格意義上不算阿宇的朋友。

“我是看在兩個孩子分上……”這位朋友幫諾諾和浩浩穿好衣服。

阿宇又抱起壇子倒楊梅燒酒,沒倒出來。於是,他拿起一瓶二鍋頭,對著瓶子喝。

“你干什麼?”朋友怒了。

“我喝酒啊。”阿宇輕描淡寫。

“喝什麼喝!”朋友一巴掌把酒瓶打飛,瓶子碎了一地——其實,瓶子裡幾乎沒酒了。

阿宇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洗漱:“我去刷個牙。”

“臉就不用洗了!”朋友冷冷地說。

“為啥?”

“你都不要臉了,還洗它做什麼?”

……

記者用采訪車將諾諾送到了省人民醫院,38.5℃,她還在發燒。

阿宇的另一位朋友急匆匆趕到醫院,見到記者就問:“孩子他爸呢?看到他,我非扇他兩個耳光!”

諾諾去做化驗了,浩浩在醫院椅子上睡著了,來醫院的路上,他一句話都沒有說……

參考來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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